雖大牌林立卻缺少新意及特色，是中國香港旅游消費近年來的隱憂。不止海南，與其鄰近的中國澳門特區(qū)，近年來亦借助新業(yè)態(tài)的發(fā)展呈現(xiàn)出異軍突起之勢

【資料圖】

《財經》記者 焦建/攝

文 | 《財經》特派香港記者 焦建

編輯 | 蘇琦

從4月1日起，外地旅客在海南免稅購物將新增兩種提貨方式，即滿足相關標準的商品實現(xiàn)“擔保即提”與“即購即提”。

以往曾被頻頻指出存在不便的離島提?。诎短嶝浕蜞]寄）得到升級，是為優(yōu)化海南離島免稅政策的最新政策。在此基礎上，作為海南啟動全島封關打造自貿港的準備，從“離島免稅轉化為落地免稅”等優(yōu)化措施將陸續(xù)有來。

自2025年封關政策落地后，全島都將成為“境內關外”的海南將執(zhí)行“一線放開、二線管住”的相關監(jiān)管政策。具體到與普通消費者息息相關的購物消費領域，這則意味著國外商品能相對自由且零關稅地進入海南。相關消息，已讓中國香港地區(qū)與旅游消費等業(yè)界的相關靈通人士考量發(fā)展前景。

因恢復與內地通關不久，疫情封關帶來的負面影響尚未全面消除。因免稅政策成為“購物天堂”的中國香港在吸引消費者方面還有無政策紅利？其在面臨海南“香港+佛羅里達”模式的競爭時還能有哪些新方式？

受益于免稅購物業(yè)的“內卷”，普通消費者未來可能亦會迎來“甜蜜負擔”：去海南還是去香港？

海南的新政

2020年，《海南自由貿易港建設總體方案》指出：按照海南自貿港建設的不同階段，分步驟實施零關稅、低稅率、簡稅制。

“零關稅”被認為是海南自貿港的一項重要制度設計。根據(jù)該方案：全島封關運作前，海南自貿港對企業(yè)進口自用生產設備、營運用交通工具及游艇、原輔料、島內居民消費進境商品免征進口關稅、進口環(huán)節(jié)增值稅和消費稅。即所謂的“一負三正”零關稅清單。

為采納香港、迪拜等模式將海南打造成為自由港，微觀層面的消費，是其中的一項重要內容。

事實上，相關的離島免稅政策從2011年左右起便開始實施。2019年時，海南的離島免稅銷售額僅136億元人民幣。在一定程度上受疫情影響，無法出境的內地游客從“海外購”改為“海南購”，則給其免稅市場發(fā)展帶來了新增量。

海南從2011年起實施離島免稅政策。受疫情影響，無法出境的內地游客從“海外購”改為“海南購”，給其免稅市場發(fā)展帶來了新增量。在全面啟動全島封關運作準備后，其在自由貿易港建設方面亦有望加速?！敦斀洝酚浾?焦建/攝

到2021年，這一數(shù)字已同比增長84%實現(xiàn)超600億元。在免稅購物人數(shù)方面，亦同比增長了73%。根據(jù)海南省“十四五”建設國際旅游消費中心規(guī)劃：到2025年，海南離島免稅品貿易要實現(xiàn)倍增。

相關增量不僅與疫情有關，亦受政策推動。因自2020年7月1日起，海南離島旅客，每年每人免稅購物額已提高至10萬元（取消單件商品8000元免稅限額）。與此同時，單次購買數(shù)量限制的商品種類也大幅減少，并增加手機、平板電腦等多類受歡迎商品。這被認為是海南離島免稅政策自2011年實施以來力度最大的調整。

現(xiàn)象級的增長能否持續(xù)，構成了海南能否成為新“購物天堂”的核心考驗。相關政策的改進空間較大，亦被認為是改革有待進一步提升的存量領域。

例如，在此之前，海南離島免稅的提貨方式主要是在機場、火車站、碼頭提貨，消費者都是臨出發(fā)前才能拿走所購物品。針對島外游客還有郵寄送達的方式。而對于海南島民來說，則是在各大免稅店設有提貨點。

除手機等耐用消費品，運動裝備、防曬化妝品等可以立刻使用的產品，“即購即提”的新方式有望帶來新的增量。根據(jù)相關政策，目前以“即購即提”方式提貨的離島免稅商品主要包括化妝品、香水、箱包、嬰幼兒奶粉等15類商品，單次離島“即購即提”的限購數(shù)量分別為1至5件。

此外，針對離島旅客每次離島前購買單價超過5萬元（含）的免稅品，則可選擇“擔保即提”方式提貨。例如，購買價格為10萬元的手表，以往只能選擇提貨點提取、返島提取或郵寄送達。政策調整后，離島旅客支付購物貨款，可在向海關支付相當于進境物品進口稅的擔保后現(xiàn)場提貨。在其離開海南時，可在機場、火車站、港口碼頭的驗核點驗核，通過后就可退還擔保金。

在海南于3月底宣布將全面啟動全島封關運作準備后，其在自由貿易港建設方面亦有望加速。在政策體系方面，三張“零關稅”清單、企業(yè)和個人15%所得稅、加工增值貨物內銷免關稅等多項政策文件將加速落地實施。

事實上，按照2020年公布的《海南自由貿易港建設總體方案》，海南自貿港2025年封關運作前，已將實行“零關稅”政策，形成早期收獲。即免征進口關稅、進口環(huán)節(jié)增值稅和消費稅。

按照財政部一位相關負責人在當時的解釋，相關政策將分島內居民及旅客具體執(zhí)行。對于島內居民消費的進口商品，實行“零關稅”正面清單管理，允許島內居民免稅購買。此外即大幅放寬旅客離島免稅購物政策，免稅購物額度提升。

“等到條件成熟，于2025年實施全島封關運作之后，會在簡并稅制的基礎上，對進口征稅商品目錄以外的所有進口商品免征進口關稅。這就是實現(xiàn)‘零關稅’的最終制度安排?！边@位人士稱。

目前海南正處于“零關稅”清單由“正面+負面”向“負面清單”過渡階段。首張“零關稅”清單已于2020年12月1日落地實施。目前自用生產設備負面清單、交通工具及游艇正面清單、原輔料正面清單已公布。而島內居民消費進境商品正面清單尚未公布。

據(jù)當?shù)亍逗Ｄ先請蟆废嚓P報道：針對在海南洋浦經濟開發(fā)區(qū)保稅港區(qū)內吃上免稅牛排、喝上免稅紅酒的提問，海南海關相關人士稱：根據(jù)海關總署出臺的相關監(jiān)管辦法，不禁止在洋浦保稅港區(qū)內居住居民及設立盈利性商業(yè)設施。目前，有關部門正在研究落地措施，論證成熟、監(jiān)管條件具備后將正式實施。

按照目前的政策：特殊監(jiān)管區(qū)內一般不允許建設商業(yè)性生活設施。相關政策變化亦被認為是相當難得，有望助力海南成為消費天堂。

香港的籌劃

相關數(shù)據(jù)顯示：2019年中國人消費了全球約40%的免稅品，其中境外購買免稅品整體規(guī)模超1800億元。2021年海南免稅店銷售總額約600億元，相當于2019年中國消費者境外免稅購物消費總額的1/3。

如前所述，這一數(shù)字的增長既與政策紅利相關，亦受疫情影響。而在國際及區(qū)域旅行政策不斷放寬后，海南將直接面臨新加坡以及中國香港等知名“購物天堂”的競爭。

為拉動消費，中國香港目前的短期措施是通過舉辦活動吸引旅客訪港。疫情期間落成的西九文化區(qū)M+博物館和香港故宮文化博物館，亦有望成為新的旅客打卡地。圖為2月旅客逐漸增多的尖沙咀地區(qū)?！敦斀洝酚浾?焦建/攝

與后發(fā)的海南相比，身為自由港超過百年的中國香港地區(qū)，早就擁有零關稅等一系列優(yōu)勢。其目前執(zhí)行的旅游零售購物免稅模式，亦與新加坡有所差異。

例如，新加坡僅機場免稅，市內僅針對外國游客在滿足一定條件下退消費稅。與之相比，中國香港的免稅涵蓋地域及范圍均更廣（僅針對煙酒等少數(shù)產品征稅）。

稅種少、稅率低是中國香港的優(yōu)勢。外來旅客除購物價格低廉外，其在餐飲、日常服務等領域內的部分消費亦有免稅優(yōu)勢。但因當?shù)氐姆孔?、人工等成本較高，相關優(yōu)勢并未體現(xiàn)在最終的服務價格領域。

對于更多旨在購物的旅客來說，中國香港與海南的免稅政策可謂各有擅長：前者的零售渠道包括海港城等大型綜合購物中心，亦有社區(qū)便利店、藥店等零售渠道，網絡可謂多種多樣。后者在2022年10月新開兩家離島免稅店后，目前僅在?？?、三亞、瓊海等地共有12家免稅店。

與海南相比，旅客目前從中國香港入境內地時采取免稅額單次不超過5000元的政策執(zhí)行，與之相比，海南10萬元的免稅額度更高。但在具體執(zhí)行過程中，香港并不限制旅客次數(shù)。因此對于部分擁有多次往返簽證的人士來說，隨著購物的頻次高，總額度亦可以提升。

隨著內地與中國香港恢復全面通關，以及“口罩令”等防疫措施撤銷，尖沙咀、銅鑼灣等熱門旅游區(qū)再次出現(xiàn)旅客人潮。當?shù)芈糜伟l(fā)展局的數(shù)字顯示：2月訪港旅客約146萬人次，是自疫情以來單月訪港旅客首次突破百萬人次，亦是2022年全年總數(shù)的兩倍，相等于疫情前每月旅客量的三成。

根據(jù)該局預測：今年全年訪港旅客數(shù)字將達2580萬人次，約為疫情前的46%，估計當中75%是內地旅客，預料下半年訪港旅客數(shù)字增長較快，年底有望回復至疫情前的約60%。

3月31日，香港特區(qū)政府統(tǒng)計處公布的相關數(shù)據(jù)顯示：當?shù)?月零售額臨時估計為331億港元，同比增加31.3%，遠勝市場預期的15%，為2010年2月以來單月的最強勁升幅。

但與以往相比，其銷貨金額仍低于疫情前2018年每月的平均400億元水平?！巴〔煌敗爆F(xiàn)象有待解決。

為拉動消費，中國香港目前的短期措施是通過舉辦活動吸引旅客訪港。例如從3月起便陸續(xù)有Clockenflap音樂及藝術節(jié)、巴塞爾藝術展等數(shù)場大型盛事舉行。除此之外，疫情期間落成的西九文化區(qū)M+博物館和香港故宮文化博物館，亦有望成為新的內地旅客打卡地。

短期而言，當?shù)匾蛉丝诶淆g化等原因造成的勞動力人手不足近期亦開始給旅游消費業(yè)造成影響。從中長期角度來說，香港亦存在競爭力下降的隱憂。咨詢公司麥肯錫近期的一項相關調查顯示：在受訪的1100名來自大灣區(qū)內地城市有興趣在未來一年訪港的旅客中，有15%預計未來三年會減少在港消費，轉到海南或澳門購買奢侈品。

雖大牌林立卻缺少新意及特色，是中國香港旅游消費業(yè)近年來存在的隱憂。不止海南，與其臨近的中國澳門特區(qū)，近年來亦借助新業(yè)態(tài)的發(fā)展呈現(xiàn)出異軍突起之勢。不少香港市民亦喜歡周末到澳門度假購物，使得近期經港珠澳大橋連接兩地的“金巴”頻頻爆出客滿的消息。

“澳門的商場往往集大型度假村、娛樂、美食和購物于一身，各具特色。而疫情期間香港也新開了一些所謂的游樂設施，跟澳門的比起來不僅規(guī)模小太多，新意也不足?！?月份剛到澳門陪兒子過周末的香港市民周女士稱，“疫情三年，誰出門也不只是為了湊打折購物的熱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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